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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與雕刻

我的手裏握著美工刀,雕刻著木頭。 人們在走廊來回地走動,有人寒暄問候,有人打鬧嘻笑; 窗外的風颼颼地吹,與樹稍的枝葉合唱共舞; 白頭翁在屋頂高歌,雖沒有聽眾,卻依然樂在其中; 時間他不曾說話,卻也未曾離開過。 而我,靜靜地坐在桌前,手裏握著美工刀,雕刻著木頭。 我的手裏握著美工刀,雕刻著木頭。 赫然發現,時間他竟也悄悄地一刀、一刀雕刻著我。 默默無聲地,褪去我的表層,讓我看見真誠的自我。 我問他:「時間啊,你要將我雕刻成什麼模樣?」 時間他不曾說話,卻也未曾離開過,而且依然雕刻著我, 一刀,一刀,用他那無形的利刃, 分分、秒秒、一刀、一刀地刻著。 我的手裏握著美工刀,雕刻著木頭。 人們問我想將他刻成什麼模樣, 其實我自己也不曉得,但我只願能見他美麗的真誠; 我褪去了木頭的表層,正如時間他默默地雕刻著我。 我一個人,靜靜地,手裏握著美工刀,雕刻著木頭。

邊際效益

  週間休假的這兩日,我負責在「耶斯列農場」乾涸的水池內挖溝填土,並將泥土鋪在坡堤上。挖溝時,我也沒怎麼把「是否把溝挖直」這件事放在心上,所以挖出來的溝忽深忽淺、忽寬忽窄、忽彎忽直。只是我感受到自己專注在每一次鏟土的過程,細細地體會土壤的軟硬度、用心地思考鏟土的技巧;工作時,讓我覺得到時間彷彿停止,不像活在鋼筋叢林般的快節奏生活,唯存活在鄉村林間內的無比寧靜,毫無壓力,讓人深深享受在其中。   不經意間,楊牧師見狀,走到我身後說:「哇!這個好,不像怪手挖出來的溝一樣直,直直地溝不是我們所需要的;這種不怎麼樣直的溝『邊際效益』最好!」我聽見了,但沒有很懂,只是頻頻點頭示意自己接收到這個訊息。   當我們回到耶斯列之家,驚覺天竺鼠忘了帶回來時,我有些心急地問牧師:「牧師,要不要我先騎機車去把牠們帶回來?」「不用啦,午休後再去就可以了」他氣定神閒地說。我又問:「牧師,那我們下午還有沒有要繼續施工啊?」「你不是已經有點累了嗎?」他笑笑接著說:「我們做這些工程並不是為了要趕時間,而是要在耶斯列農場裏,同享上帝創造萬物的美好,就好比聖法蘭西斯的神學觀一般。你看,水道若是直的,那麼水的流速就是快的,如此一來,水道旁受益的土壤就少;倘若水道呈現的是夾彎型,那麼同樣的水流量,慢慢地流,它們豈不是存在得更有價值嗎?」   「每個人生命的終點同樣都是死亡嘛!」他絲毫不諱言地說。「但,慢慢地、細細地體會人生,我們的生命可以因此活得更有價值。」   此刻,我才再次回想起自己雙手握著鏟子在工作時的感動,那心中無比的寧靜;原來生命是可以如此緩下步調,讓人得享安息。

迷途的天竺鼠

  放榮譽假的第一天早晨,我隨楊牧師下瓦磘溪旁的「耶斯列農場」進行一些小工程;我們將乾涸池子內的泥土,用鏟子一鏟一鏟地鏟起,覆蓋在池子旁、堤岸上放肆生長的巴拉草上,為了要讓堤岸呈現階梯狀,一方面方便人在上頭行走,另一方面可以更加有效利用坡提的空間,在坡提上種植。   工作令人忘我,我細細的體會用身體的重量將鏟子鏟入泥土中的感覺、利用槓桿原理將泥土挖起、利用雙腿的肌肉支撐所有重量以避免腰受傷,再用全身的肌肉將泥土安置在坡堤上... 。轉眼間已經日正當中,牧師與我為了替在國中授課的牧師娘準備午餐,匆匆忙忙地收拾,離開農場,未料卻因此忘了將一旁在鼠籠中努力「鋤草」工作的天竺鼠帶回教會。   午休過後,我獨自一人騎著機車回到農場,為了要把不小心遺忘的天竺鼠帶回教會照顧,沒有想到牧師飼養的六隻天竺鼠中,有四隻已經脫離了高將進一公尺的鼠籠,並且四處亂竄。我沒有補鼠的經驗,更何況是在巴拉草遍野、最適合老鼠躲藏的環境中補鼠?於是我好心好氣的在一旁呼喚著天竺鼠們,利用柳丁想要誘拐牠們,但牠們卻不認得我的聲音;我心急地想要帶牠們來到不受野狗干擾的安全之地,但牠們好像無法瞭解我的心思... 。   我輕輕地在心底問上帝:「主,是否,我也像那無知地天竺鼠一樣,不認得祢的聲音呢?是否,我在祢伸出了慈愛地右手,要救我脫離險惡之地時,我卻倚賴著自己、倚賴著環境,一意孤行呢?」   我默默地再次獻上我的禱告:「主啊,讓我透過誠實的禱告來到祢面前,我深知自己所知的有限,甚至常常在面對自己無力解決的問題時,仍然想要倚靠自己,而非相信祢有奇妙安排;難道祢所做的美事我都拋在腦後了嗎?『我的心哪,你要稱頌耶和華,不可忘記祂的恩惠』,別讓我像迷途的天竺鼠一般,讓我認得我牧者的聲音... 。」

夜行軍

  二零一五年一月十三號的夜,我參與了生平第一次的夜行軍。   這一次的夜行軍令我印象相當深刻,走在夜間的高屏溪河堤道路上,雖不至於伸手不見五指,卻也實在是視線不佳,在沒有路燈的情況下,約十公尺外的景色皆是一片漆黑,更甭說地面崎嶇不平;此外,我所屬的營隊,參與本次夜行軍的人數約莫兩三百人,在狹窄的河堤道路上,兩三百人的部隊行進只能分成兩路行走,所以隊伍長度可見一般;而我又恰巧被分配於部隊的最尾端,只要部隊前方的人稍稍一落隊,後面的人就會大大地嚴重落隊,得用跑得才得跟得上。總而言之,這一次的行軍,可說是在險惡的環境下,連跑帶走 的 十五公里夜行軍。      行軍的過程中,不時讓我感到憂慮,懷疑自己是否能夠走完全程;走到中後段時,拖著疲憊又汗流浹背的身軀、磨到起水泡的腳掌、急促地呼吸、快節奏地行進,都不時讓我萌生放棄的念頭; 幸好,路途中有 光毅 、 立州 等 弟兄不時鼓舞著我,要我別輕言放棄,這段支持讓我在這冷冷的夜裡,看見了友誼的光輝。   有些遺憾的是,當我走至最末段(約剩0,5km)時,我的體力已經不堪負荷,完全跟不上隊伍。而部隊的所有人都已經抵達終點之後,因為時間的關係,直接差悍馬車過來接我回營區。但在我回到營區,跟光毅分享此事之後,光毅不但沒有嘲笑我,反而對我的堅持給予一個的肯定,讓我深深地感到自己的堅持是有所價值的;即使種種因素讓我未能走完全程,也能夠因為堅持而讓自己克服了這一次的挑戰。   隔日,在處理自己腳上起的水泡時,心底不禁油然而生一股感動:上帝的創造是何等奧妙,讓我的身體雖然因為夜行軍而起了水泡,卻也因此讓我的腳變得更加健壯、耐磨;好比我那練吉他的雙手,雖然初學時會感到疼痛難耐,但時間讓我得以適應,並且讓音符透過我的雙手而悠揚。   此時,我又在心底默默地唱起《詩篇》第二十三篇:「... 我雖然行過死蔭的幽谷,也必不怕遭害,因為祢必與我同在,祢的杖、祢的竿都安慰我... 。」   「... 患難生忍耐、忍耐生老練、老練生盼望;在盼望中就必不致於羞恥... 。」- 羅馬書5:4-5

捨得之間

  元旦連續假期讓我放了四天的連假,在這四天裏,我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會有一種「放假比當兵還累!」的感覺。這幾天回家陪伴親友,教會弟兄姊妹,真心讓人感覺到十分滿足。   除了痛快地打桌球、瘋狂地陪(ㄅㄟˋ)孩子玩、認真地搭土窯之外,還好好地陪家人吃了一頓大餐...。有時,我真的感覺到自己就已經分身乏術,恨不得自己有兩至三個身體,既能夠陪伴家人、又能夠到教會服事、還能夠練習吉他、寫寫文章... ,做一些自己熱愛的事情,但事與願違,我們總得在捨得之間學習做取捨;不過我很感謝上帝,這些日子我感覺到自己所做的一切抉擇都沒有讓自己感受到反悔。   感到有些遺憾的,則是早在連假以前,我就和阿公阿嬤口頭有約,期待能夠在連續假期時找一天回鄉下去看看他們倆,和他們一起吃頓飯;只是未料到時間實在不夠我用,於是假期間,這件事情就一直懸掛在我的心頭,難以釋懷。   直到我回部隊後,抱持著歉疚的心,並按照習慣撥了通電話關心他們倆,聽見他們倆健朗地笑聲及溫暖地關懷後,我心頭的那一塊大石頭才放了下來。在此我又得到了一個寶貴的經驗,或許,他們要的不只是親人的陪伴,更是親情所帶來的愛與關懷。    感謝上帝,讓我能夠在這美好的假期間有如此美好的體會,並且讓我在捨得之間,學習捨下冷漠、擁抱關懷,讓我們能夠因為愛,滋潤我們的心靈,得見生命的美好。

駱駝山

  面對初來不久的民國104年,部隊裏發起了「新年擴大操課--征服駱駝山」慢跑之旅。駱駝山顧名思義,就是路面崎嶇、不斷呈現「M」字形的山道,就好比駱駝的駝峰一般。   在開始跑駱駝山之前,我從旁耳聞人說「天啊!是駱駝山,我看我們只能用走的,不然會累『趴』...。」時,我開始在心底感受到焦躁不安,因為我明白自己是一位容易受到他人言語而影響自己判斷和情緒的人;不過我也因此不斷地安撫自己那焦慮的情緒,直到我們一齊踏上了駱駝山。   踏上駱駝山後,第一個上坡就讓我感到有些卻步,這是我第一次因為跑上坡而感到整條腿痠到如此難耐;同時我不斷在心頭默默地期許「爬完這段上坡後能夠看見平坦的道路」,但怎知事與願違,一「坡」未平一「坡」又起,在我眼前地山路盡是崎嶇,我開始不敢奢望自已能夠順利跑完全程,只能默默地低著頭,好好調整自己得呼吸及步伐,轉而期許自己能夠把身體調整至最佳狀態,盡力向前邁進。   一步、一步。每每又見到一段上坡,我都感覺到自己就快要撐不下去,但自己心頭卻又不願那麼容易認輸,所以不斷告訴自己「至少跑完這段上坡,有力氣的話再說吧?」沒有想到,每一次撐過坡頂,發現自己還有足夠的體力繼續支撐自己往前行。跑步的過程中,也不斷在腦海中浮現當日讀經的經節:「因為我耶和華-你的神必攙扶你的右手,對你說:不要害怕!我必幫助你。」   對於有恐慌症的我來說,讓我最煩惱的,莫過於在自己體力瀕臨極限,或是精神狀況不佳的時候引起恐慌症復發,尤其在面臨自己心中難以克服的障礙之時更是如此。但經節在我腦中浮現的當下,我的心頭卻是滿溢出無比的平安,即便我不知自己是否能夠跑完全程,我也深知我的主不論在高山或是低谷,必定與我同在。   後記:感謝神,最後因著神的恩典,我也順利的全程跑完駱駝山。